春到四河头
郭广亮
“九尽杨花开”,果然不错,九九的最后一天,就见杨花饱鼓鼓的涨成粗壮的牛角。三三两两、或聚或散的点缀在青灰色的树枝上,酝酿着春天的盛情;徐徐的南风轻轻地拂着人的脸,酥酥的,痒痒的;她又带来温润的春天的气息:如若游丝却又清清楚楚,弥漫在天地间,我的心旌也不能自禁地随风而舞了。
在这天,和17位文学好友来到四河头。远远地望见巍峨的大闸,听到訇訇的水响。到近处,始知道这声响是从几孔管道的缝隙的漏水发出来的。从南边来的水一出涵洞,就像解除了羁绊似的翻着水花,挟着泥沙,沿着鲁西北大平原直向天外流去。“凝云鼓震星辰动,拂浪旗开日月浮”,又想起许浑的诗句来,可惜这条运河只是小运河,还不是他描述的大运河,触景生情,不觉借了这诗句来品味眼前之景了。
在大闸上环视四周:运河水自西南边开阔处汹涌而来,过闸流向东北;闸西是金线河,闸东叫徒骇河,西南通赵王河,上有一架拱桥,如长虹卧波。这个水利工程就担负着调度水位,输送水流的任务,也是“四河头”的由来。
在大闸上往西望,金线河两岸多杨柳,丝丝低垂的是春姑娘的秀发了。近处的,黄中泛着淡淡的绿意;远一点的,呈现出微微的麻黄,这一树和那一树的边缘又罩了层隐隐的猩红,两排树都一层层地渐远渐淡,和远处的柳色一起溶为蒙蒙的烟黛了。“密霭生深处?”让人分不清哪是树,哪是烟。想到“柳色如烟絮如雪”,到那时,该是蒙蒙乱扑行人面了吧?
东望徒骇河,这里和金线河——一般无二。但它们和运河水却形成鲜明的对比。运河水是一碗水半碗泥的混水浊汤,东西而流的是清澈见底的一河碧水,连连绵绵的层层碧波!——真可谓“泾渭分明”了。皮日休的咏运河的《汴河怀古》也算作此类的评议诗吧。兴之所至,不觉轻轻吟哦:尽道隋亡为此河,而今千里赖通波,若无水殿龙舟事,共禹论功不较多?
他的才识真令人佩服!此诗流传至今,不惟其立意别致,构思奇特,最重要的是道出一分实情罢。时间是高明的律师,人民是最好的法官。今天,受四河头调度闸控制的输黄二干渠,浇灌聊城、茌平、高唐、平原四县几十万农田,不是最好的说明么?——也只有今天,它才真正起了建为人民所建,用为人民所用的作用。这不单是四河头的春天,也是祖国和人民的春天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