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亿多年前,一系列的地壳运动将原本处于汪洋大海之中的贵州挤压出千沟万壑,125.8万座大山在此造化而成。
百万大山将贵州与江海相隔。
500多年前,一个官员带着儿子和仆人长途跋涉途经贵州,“冲冒雾露,扳援崖壁。行万峰之顶,饥渴劳顿”,在艰难到达贵州修文县的龙场后,三人相继病逝。
正在此处做驿丞的王阳明目睹这一幕后发出悲叹:“连峰际天兮,飞鸟不通。游子怀乡兮,莫知西东。”
出山,是被群山阻隔的贵州人千年来的梦想所在!
1989年12月13日,我的同事周晓农在稿件《中国贵州堪称桥梁博物馆》中写道:贵州省已有二千九百多座桥梁,或跨山渡岭,或锁河平溪,将三万公里公路连为通途。大约平均车行每十公里即可见桥梁一座。中国交通部的专家们不久前来此间考察后赞叹:“贵州真是一个桥梁博物馆”。
2022年,我们再次进行贵州桥梁主题的采访时这样写道:“作为全国唯一没有平原支撑的省份,贵州建成公路20余万公里,高速公路通车里程超过8000公里,已建和在建桥梁近3万座,世界前100名高桥中,近半数在贵州。贵州的桥梁数量多、类型全、技术复杂、施工难度极大,创造了数十项‘世界第一’。覆盖梁桥、拱桥、悬索桥、斜拉桥等,几乎包揽了当今全部桥型,是名副其实的‘桥梁博物馆’。”
谁能想到,30多年时间里,贵州桥梁数量翻了十倍!
正在建设的花江峡谷大桥设计全长2890米,主桥跨径1420米,桥面距水面垂直距离625米,预计2025年建成后将成为主桥跨径和高度世界第一的山区桥梁。在它之下的花江大峡谷峰林怒拔、崇山峻岭依岸对列、河谷深切,相对高差近千米,被称作“地球大裂缝”。
将无人机升到500米从天空俯瞰:北盘江流经关岭县花江镇时,突然调转锋头而下,湍急的水流把崇山峻岭切割出一道深深的大峡谷。而正在修建的花江峡谷大桥就像是要将被称为“地球大裂缝”的贵州花江大峡谷两岸“缝合”一样。
↑ 2月1日拍摄的花江峡谷大桥施工现场。
无人机的视角让人感到震撼的同时,我们发现无人机五百米的限高在宏大题材之下也有其局限性。我们在拍摄的过程中思考,如果将无人机的视角再往上拔高,从太空中看百万群山中的贵州的桥梁是什么样的体验呢?
基于这样的想法,我们和“媒体融合生产技术与系统国家实验室”合作,拿到了从卫星视角观看贵州桥梁的图片。
从卫星上看,百万群山如同绿色的海浪在瞬间凝固,而在绿色的波涛之间,贵州唯有建桥,才能实现通江达海的梦想。在卫星技术的赋能之下,我们播发了《万桥飞架!卫星见证贵州从“千沟万壑”到“高速平原”》等系列卫星技术参与的稿件,给贵州大桥的观看方式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视角。
↑卫星拍摄的平塘特大桥。(媒体融合生产技术与系统国家实验室供图)
在卫星和无人机的技术赋能之下,贵州桥梁的气势得以充分展现。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,传统的平面图片和视频缺乏与终端受众的互动感,也无法全角度体现出贵州桥梁与周围环境和谐共生的关系。基于这样的思考,我们拍摄VR图片并在客户端上制作出VR互动页面,受众手指点入VR场景即可以全角度、互动式观看贵州桥梁。在VR视角之下,座座高桥宛如纽带,跨越深邃的峡谷、沟壑,将纵横的群山紧密相连。
↑VR视角下的花鱼洞大桥
“连峰际天兮,飞鸟不通。”500多年前,王阳明面对黔道之艰发出叹息。五百年后,“飞鸟不通”的贵州因一座座架设在高山峡谷间的世界级大桥而成为来去自由的“高速平原”。这让我们产生一个新的想法:如果用飞鸟的视角来看贵州的桥梁,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?
基于这样的想法,我们采用了穿越机继续进行技术赋能。穿越机在飞行时能够模拟飞鸟的姿态做出俯仰、翻滚、摇摆等动作,能最大程度上模拟飞鸟的飞行视角,将受众带入前所未有的沉浸式视觉体验之中。
↑穿越机视角下的贵州北盘江大桥。
在穿越机的赋能之下,我们穿越在贵州大桥的壮阔空间之中,也仿佛穿越在贵州桥梁的发展历程之中、穿越在贵州人千百年来的“出山”梦想之中,前所未有的视角同样唤起了前所未有的心理感受,也让受众对贵州建桥之艰难以及贵州桥梁之壮美有了更直观的感受。
在以上技术手段全部运用的情况下,我们得到了贵州桥梁的全视角素材,新的难题出现了:如何将所有的技术融入到同一篇报道里,让受众得到前所未有的阅读感受?在编辑部的支持和策划下,我们决定在新华社客户端展示的同一组报道里面,使用卫星+穿越机制作出2分钟以内的短视频作为主打产品,同时将现有的技术手段全部运用上,全方位展现贵州桥梁之美。
这一想法最终成为现实,随着读者手指从手机上往下滑动,卫星动图、穿越机动图、卫星图片、图集、VR互动等技术手段逐一呈现,在新媒体文案的穿插之下,各个技术手段交互补充,受众被带入前所未有的新视角内,打破时间、空间的阻隔,在同一条新闻内实现了“全视角”看贵州大桥的震撼感受。
↑从卫星视角到实景航拍看花江峡谷大桥建设现场。
400多年前,明人葛镜苦于大山阻隔,立志在贵州福泉市的麻哈江两岸绝壁之上建桥。三十年间,葛镜倾尽家财、石桥历经两毁三建,旁人劝其放弃,葛镜却发出了“桥不成兮镜不死”的誓言。
万历四十七年(1619年),葛镜桥修成的第二年,耗尽心血的葛镜去世,以一生的力量搭建起绝壁之桥,以一生的经历践行了建桥的誓言。
建桥“出山”,是贵州人上千年来达成的共识。
一座座超级大桥,凝结了钢筋混凝土,更凝结了攻坚克难、勇往直前的民族精神,体现了改变自然条件、变劣势为优势的奋斗精神,更体现了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民族价值。
↑ 夜幕下的大发渠特大桥。
记录贵州的桥梁发展史,也凝结了数代新华人的心血和努力。
千沟万壑上的万桥飞架,这背后最有力的支撑,是中国创造,更是中国信心。
来源:新华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