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安市委副书记严春风落马后,民间一片欢腾。也就一周的时间,一枚不大不小的领导干部,在群众的“围观”之下,勉强扑腾了几下就落马了,这再次显示了舆论的力量、监督的必要性。
这几天,和严书记事件同时发酵的,还有“周局长事件”。浙江台州黄岩区公安分局警务人员池某,用偷拍的方式掌握了该局党委副书记、副局长周祥辉婚外偷情的证据。池某将线索向黄岩区纪委举报后,结果却是他自己遭受到了禁闭拘留的处罚,周祥辉却只是被调到一个“权力更小”的部门继续当官。
昨天这事的结果是:黄岩区纪委发布,周祥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,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。当地党委纪委没有硬挺到底,应对舆论最终从善如流,还是得点个赞。
值得说一下的是举报人池某。也是昨天,台州市公安局指定跨地侦查后发现,举报人池某三年多来,利用职务之便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,对十余人进行定位跟踪及偷拍。目前池某已经被采取强制措施。利用警权,在职务行为以外对公民进行非法偷拍,这事儿想想似乎比局长偷情还瘆人。
最诚实的语言是自己的行动。观察此次黄岩区纪委的应对过程,仍然可以看到基层纪委在执纪监督中的某些共性问题。池某举报周祥辉以后,黄岩区纪委的反应分了“三步走”。在接到池某的举报后,黄岩区纪委的处理方式是先对周祥辉做了党纪立案,但并未对其作出什么实质性的处罚,只是经组织部门安排,将其调到另一部门继续做副局长。在面对媒体的质疑时,黄岩区纪委给出了那个让舆论很惊诧的理由:周祥辉的不正当性关系并未广泛传播,亦没有导致家庭破裂,并未造成不良影响,因此并未予以处分。
从舆论的反应,不难看出这一说辞没有达到群众对纪委的期待,没有发挥出“哨兵”的作用。一个身居公安局党委副书记、副局长要职的官员出现不正当性关系,群众大概不会关心他的家庭破裂不破裂吧。人们首先要问的自然是这背后有没有权色交易的问题,以及有无生活作风以外的腐败问题。
在舆论的压力之下,黄岩区委、区纪委表示高度重视,要对周祥辉问题进一步调查,并暂停了他的职务。一周之后,纪委的调查似乎有了较为确凿的证据,于是正式宣布周祥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。
池某接到黄岩区纪委的党纪立案决定书是今年2月,距离舆论发酵有三个多月时间,黄岩区纪委调查的结果仅仅是“并未造成不良影响”。而舆论关注之后,仅仅一周就能发现“涉嫌严重违纪违法”的证据。黄岩区纪委态度上的急转弯,实质说明此前执纪过于宽松软了。而这一定程度上也与基层政治生态有关。
这次事件中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一个关键因素。周祥辉其实也是纪检系统出来的,此前曾担任过黄岩区公安分局纪委书记。就在去年年底,黄岩区第十三届纪委第一次全体会议上,周祥辉当选区纪委委员。也就是说,他本人就是区纪委领导成员。
媒体一开始未注意到周祥辉的这一身份,倒也罢了。但区纪委在对他的通报中只提到了他城管局党委委员、副局长的身份,对于是否还在任区纪委委员也未提及。有基层工作经验的人不难理解,多年身居公安部门要职,又兼纪委委员,周祥辉在当地公检法系统自然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及人脉关系。鉴于这重关系,难免令人对区纪委审查的独立性和客观性有所存疑。
加之区纪委此前的软弱态度,区纪委是否合适继续调查周祥辉案,似乎正在成为一个真问题。提级审查或许很有必要,这有利于查清周祥辉背后是否有保护伞,以及此前的处理是否存在袒护。而廓清公众的这些质疑,对于维护法纪的权威公正、树立纪检系统的良好形象,都十分必要。
中央反腐的千钧之力,最终要通过基层纪委抵达人民。但在县区这样的基层,由于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,往往使得纪委的监督趋软趋弱。破解这一难题,除了不断完善体制外,赋予群众监督和舆论监督以力量,是一条有效的路径。“严书记”、“周局长”都没扛过一个星期,既是偶然巧合也是必然趋势。